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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快看】“丝路邮驿 千年悬泉”敦煌简牍邮驿文化征文获奖作品展示(一等奖):汉朝基层公务员弘在悬泉置的一场公务宴请

日期:2024/3/28 字号:[大][中][小] 视力保护色:

“丝路邮驿 千年悬泉”敦煌简牍邮驿文化征文获奖作品展示(一等奖):汉朝基层公务员弘在悬泉置的一场公务宴请

原创 张子艺 甘肃丝路邮驿悬泉置文化发展公司 2024-03-27 11:43 甘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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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丝路邮驿 千年悬泉”敦煌简牍邮驿文化征文获奖作品展示


编者按:

为深入挖掘丝路邮驿文化和悬泉文化资源,讲好悬泉故事、邮驿故事,促进文化交流,增强文化自信,推动汉代邮驿文化与现代文明实现“千年握手”。由敦煌市文体广电和旅游局、敦煌市文学艺术界联合会、敦煌市文物局、甘肃新发展投资集团有限公司(甘肃路衍经济产业研究院)主办,敦煌市作家协会、敦煌市图书馆、敦煌市悬泉置遗址保护所、甘肃丝路邮驿(悬泉置)文化发展有限责任公司承办的“丝路邮驿 千年悬泉”敦煌简牍邮驿文化征文活动于2024年3月23日圆满落幕。本次征文活动共评选出一等奖作品2篇,二等奖作品10篇,三等奖作品20篇,优秀奖作品30篇。现对获奖作品予以展示,以飨读者。

 

获奖作品


汉朝基层公务员弘在悬泉置的一场公务宴请


对于青史留名,秦朝官吏“喜”是颇有心理准备的。他是睡虎地秦墓十一号墓的主人,显然这是当代文物发掘的编号习惯,“喜”的墓中有一份把自己的经历与国家大事的记载编在一起的年谱。

汉朝官吏“弘”虽然在敦煌郡效谷县悬泉置兢兢业业工作了十几年,但一直到2000年以后的考古学家在斑驳的木简上发现了多个“弘”,才勉强推断出来,悬泉置曾经有这么一个置啬夫,名“弘”。

无论是主动还是被动,“弘”就这样被推至前台,2000年后的人们顺着他的眼、他记录在案牍上的文字,看到了2000年前汉朝初期一个基层小吏眼中的真实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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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汉朝驿站公务员,男性。

元康三年,也就是公元前63年,25岁的他成为悬泉置啬夫,置所一把手。弘如何进入工作岗位已不可考,但他年幼一定读书,识字,成绩还不赖。

汉武帝及以后,汉朝以察举制为主,敦煌郡效谷县悬泉置啬夫这个职位,由敦煌太守派员监领,是汉帝国庞大信息网上重要的一环,也是当前唯一有迹可循的汉朝邮驿。在进入弘的视角之前,我们先复习一下历史背景。

河西走廊并入中原版图之后,汉武帝开始在河西走廊设置行政机构,武威、张掖、酒泉、敦煌,河西四郡相继设立,长城、烽燧等防御工事以及邮驿系统也开始向西延展。

从敦煌到长安,西汉中央政府设置了80余处邮驿机构,这些机构不仅传输公文政令,而且是官方物资转运和往来人员接待,甚至还承担着保密局的部分工作。

悬泉置是西域使者去长安途经敦煌时接待规格最高的一批中转站,这也是此地出土的汉简数量如此庞大、详细以及与历史文献能够互相对照、旁证的重要原因。

自19世纪以来,中外考古学家在中国境内共发现了近8万枚汉简,其中6万枚出土自河西走廊,悬泉置出土的汉简达2.3万枚。由此可见汉朝基层行政机构严格的制度规范化体系以及悬泉置在外事接待、物资保障、机要传输等方面担任的职责。

也正因为于此,我们才能透过深藏于大地的汉简中,看到宏大历史叙述之外的诸多细节,2000年前的汉朝公务员的实际工作与生活,以及“只缘身在此山中”对诸多重大历史事件发生的浑然不觉。

2

元康四年,也就是公元前62年,26岁的弘忙碌于一项大型接待工作。

悬泉置的定位非常明确,主要负责朝廷使者、全国各地因公过往人员甚至路过此地的戍卒、刑徒等各类人员的食宿接待和迎来送往。同时也负责接待西域各国和中亚一带来汉地通好、朝拜、经商的贵族、使者和商贸队伍。

飞驰的邮差早在多半年前就将这个消息带来了悬泉置,春节前后正是此地最寒冷的日子,几百年后的边塞诗人、唐朝官三代岑参写下了“风头如刀面如割,马毛带雪汗气蒸”“纷纷暮雪下辕门,风掣红旗冻不翻”的诗句来表达边塞之地的苦寒。

弘和他的同事们对于冷已经司空见惯了,这是一种可以穿透棉衣、皮袄的寒气,人们的身体瑟缩成一团,动物们早就不见踪迹,不知道是迁徙抑或者冬眠在大地深处。

有些食物是在秋天就开始储存的。

置啬夫弘的手下有官徒卒御37人,公务用车15辆,记录在册的马40匹,以及数量不多的一些牛和牛车。按照官方编制,置这个级别的单位会设置传舍、厩、厨、仓四大机构,四个副手分管不同的工种,使置所的工作能够正常运转起来。

在啬夫职位之下,还有“佐”这个负责具体工作的职位,根据汉简上的记载,我们大概能将这些工作划分为当前读者容易理解的四个团队:住宿部经理、车辆马匹后勤保障部部长、餐饮厨师长、仓储物流部部长,中间的工作或许有一些交叉协作,但整体的划分基本如此。

为了这一次和未来预计可能执行的重要接待任务,悬泉置的粮食要比往年多储存一些,还有秋天收获后制造的酱料也要大量储存,虽然大概知道贵人们的口味,但有备无患,总是好事儿。再者酱料重盐,尤其在冬天,不必担心放置的问题;调味品也趁着秋天的低价可以补给入库,一项一项工作有条不紊进行着。

悬泉置前面有一大片草地,这是置所蓄养的羊群放牧之地,如今这里看来不过荒滩一片,但是在汉朝,这里虽然算不得水草丰美,也是能长出草的湿地。冬天的羊群收拢在山谷背风处,是现成的食物。

这些都是琐琐碎碎的小事,由各自部门统筹就可以完成。接待工作原本就是悬泉置重要的工作任务之一,但此次接待非同小可,人数众多,其中还有几位格外显赫,要论起接待条件,敦煌郡效谷县都找不到什么能匹配的置所。

弘沉吟着,脑子里一遍一遍斟酌着接待工作中的流程,手指无意识地在桌子上敲击:房间趁着天热已经修葺,院墙、外墙都新刷了墙皮;被褥也已经全部整理安放,还进行了检测、评比,也确实是置所能够达到的最高标准;马匹所需的草料也已经筹备完成,大的流程早早已经敲定,但要在细节处下功夫才能见真章。

他的下属佐的汇报恰如其分地缓解了弘的焦虑,酒窖里藏的酒水,冻得像石头一样的牛羊肉和少量的鱼肉,足足可以撑到明天三四月份跟大地一起解冻。就算来的贵人们一时兴起,想要调剂一下口味,地窖里也有极其少量的一些瓜果可以尝鲜。

邮差的传书越来越快,常惠使团抵达悬泉置的日子越来越近了。

马上正旦(春节),官方规定了公务员有三日假期,但弘并未打算安排休息,这项工作迫在眉睫,必须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方能应对。这几天,不在重要岗位的工作人员可以轮休,还有一些家眷送来了冬天御寒的衣物和准备的食物,但弘一直坚守岗位,等待着长罗侯常惠一行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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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车马慢,公元前61年的正月十三,这是一个晴好的天气。敦煌的风虽然无理,但总有一些阳光高悬、天空湛蓝的好日子,将戈壁的边边角角都晒得暖烘烘的。

按照往常的判断,常惠使团可能在中午左右到达,但此番出行人数众多,团队庞大难免会耽误一些时间,弘就按照下午抵达的时间来倒推接待的一切事宜。

这是一桩喜事。提早通知的消息里,弘已经敏感地判断出一些端倪,作为官方接待负责人,虽然年纪不大但弘非常稳妥,不会妄加猜测,更不会信口乱说。

欢迎晚宴是在三天前开始准备。

需要解冻的食物从野外的雪堆里扒拉出来,放在比较暖和的院子里等待苏醒;此次晚宴需要的瓜果蔬菜也已经在地窖里待命;需要煮熟的食物已经在咕嘟咕嘟的汤水里煨了一夜,香气洒满了整个住所……总之一切万事俱备。

前往悬泉置的前一天,敦煌的风浩浩汤汤地吹在现代时髦而巨大的落地玻璃上,无形的风以卷起千堆雪的气势袭来,遇到透明的玻璃后四处溃散但很快再次聚拢,嚎叫着冲将过来。

悬泉置周边的风果然更大,吹得人跌跌撞撞。

眼前的沙砾胡乱地拍打在脸上,冷雨拍打在脸上可以成就一首流行歌曲,沙砾的拍打只能使人烦躁不安,但又无力阻挡,只能遭受裹挟着沙砾的风狭促地捉弄。

傍晚,夕阳像一枚巨大的金币,一点点跌出地平线,金色的云在边上燃烧。

常惠使团到了。

饶是悬泉置接待过不少人,但看到常惠的那一刻,弘还是不免有点紧张,常惠已经从悬泉置往来过几次。弘认识他,也很钦佩他,一个往返于长安和西域之间的使者,国家大事,边关的稳定与动荡,都维系在这些人的身上。

短暂的紧张之后,悬泉置按照早早就确定的方案——贵人的马要养在院子里,草料是早早备好的;房间里的柴火早早烧起来,屋子里暖烘烘的,一进去就能脱掉棉袍子;点心茶水也早早备好。

使团稍作休息后就是盛大的欢迎晚宴了。

除了悬泉置的工作人员,还从效谷县的餐厅里借来了一些服务人员,他们脚步麻利地穿梭在人群中,整个驿站洋溢着一种欢快的气氛。远行的人一路颠簸,心情也被这种快乐感染。

煮熟的牛肉切片、鸡肉切块,搭配各种酱汁食用;鱼则被小心翼翼地置于陶盘里奉上,河西走廊少见,这是款待贵宾的菜肴;羊肉在院子外烤好,一阵阵的风烟刮过来,吃着碱草长大的羊,有浓郁的香气,况且还有来自西域的调料。

炖得稠稠的小米粥是晚宴早早准备好的羹汤之一,时至如今,西北人的宴会上,最后总会一人盛得一小碗汤面条、汤面片或者清粥,这是盛宴的尾声,也是人们养身的经验之谈。

次日清晨,寒风彻骨,常惠使团早早拔营,开始前往下一个驿站。

如释重负的弘安排记录员写下了这样一本简册:

《悬泉置元康五年正月过长罗侯费用簿》:出牛肉百八十斤,以过长罗侯军长吏廿(二)人,候五十人,凡七十二人。出鱼十枚,以过长罗侯军长吏具。出粟四斗,以付都田佐宣,以治。出豉一石二斗,以和酱,食施刑士。入酒二石,受县。出酒十八石,以过军吏廿,候五(十)人,凡七十人……

18枚木简上,详细地记录了悬泉置接待常惠使团消耗的物品,也可以视为悬泉置仓库的“出库单”一份。

除了这类重要的、能够跟史实对应的汉简之外,悬泉置大部分汉简上都是平常的工作记录,那些工作就算放在2000年后,也不觉得突兀。冬天下完雪,政府部门也会组织公务员扫雪、清理雪堆,将这些障碍物清除掉。就算在2000多年前,悬泉置的公务员也要扫雪。

“弘”和他的同事们当年就苦受大漠风沙的频频造访,有一根记录了悬泉置日常工作的木简中,几个工作人员用大半天时间清理了吹到屋顶的沙子,想必帝国行政系统在此地的运转也极为官僚和通畅,连这样的日常工作都一一登记在册,以示缜密。

弘就是在这样的一个团队,作为负责人在悬泉置工作了15、6年之久,有一种说法是近20年,但中间中断过4年,算下来实打实的悬泉置工龄是15、6年。

4

1987年8月16日,被淹没的悬泉置重见天日。

这是很寻常的一天,在敦煌市博物馆馆长荣恩奇的接连催促下,正在敦煌机场进行古墓发掘的甘肃省文物考古所专家何双全一行,在山边捡到了一些丝绸、箭头的碎片,初步判定这是一个比较老的遗址。

接下来的事情就顺理成章了,悬泉置院落被发现、灰坑被发现、养马的外院被发现……仅存的一张航拍照片上,汉朝的院墙、轮廓如在昨日。

置啬夫弘是2000多年后考古专家们判定的。他的名字原本跟一万多根汉简平等地摆放在一起,但专家们研究的过程中,发现了频频出现的“弘”,有70多个汉简上都有这个字儿,经过考证,人们确认,这是此地工作最久的啬夫的名字。

弘会不会略微有点后悔,要是早知道未来会被研究,当年写下这些书简的时候,就应该为自己美言几句,但像弘这样兢兢业业的汉帝国基层公职人员,就算是知道会留在历史里,恐怕也会谦逊地摆手吧。

2000多年后的考古专家,用史书上的文字对照出了弘接待常惠的那一段历史过往:汉宣帝元康二年(前64年),乌孙王翁归靡通过常惠向汉朝上书,为儿子元贵靡求婚汉朝公主。朝廷选定了解忧公主的侄女、元贵靡的表妹相夫作为和亲公主。

于是,时任光禄大夫的长罗侯常惠等人经过悬泉置,就有了《元康五年过长罗侯费用簿》简册上记载的一场盛宴。常惠带领的外交使团此行是前往乌孙接受迎娶公主的聘礼,这年深秋,乌孙派出了庞大的300多人的迎亲团前来求娶公主,这也是有史以来乌孙派往汉朝规模最大、规格最高的一个使团。

一段佳话就此展开。

但遗憾的是,乌孙派来的迎亲团接了公主到了敦煌,还没有出塞,就听说求亲的翁归靡已经去世,他和解忧公主的儿子元贵靡没有被立为王。在这样的形势下,朝廷安排将和亲公主送回长安,和亲就此搁浅。

汉宣帝元康三年(公元前63年)到汉元帝初元四年(公元前45年)在此期间,悬泉置置啬夫弘一直在他的岗位上工作,大汉和乌孙的这段往来他究竟知道多少?不知道,历史像一块拼图,后人能窥之全貌,但对当时的人而言,这些涉及重大国家往来的大事,人们只能通过草蛇灰线的线索来进行描摹和猜测。

突然有一天开始,“弘”这个字在悬泉置的汉简上消失了,人们已经无从确认他究竟是哪一年离开悬泉置,更不知他最终葬在何地。

但那是悬泉置生机勃勃的一段历史过往。

在那之后,魏晋时期,悬泉置废弃,唐朝再次启用“悬泉驿”。宋之后,此地湮没在历史长河中,明清后,当地人把这里叫作“吊吊水”,粗鄙的名词隐藏了一切过往。

参考文献:

张俊民:《敦煌悬泉置出土文书研究》,兰州:甘肃教育出版社,2015年。

何双全:《汉代西北驿道与传置 ——甲渠候官、悬泉汉简〈传置道里薄〉考述》,《中国历史博物馆馆刊》1998年第1期。

张德芳:《悬泉汉简中的“悬泉置”》,卜宪群、杨振红主编:《简帛研究2006》,桂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8年。

朱建军:《简牍里的中国文化(上、下)》 来源:甘肃简牍博物馆微信公众号

任延昕、何问:《2000多年前,一个敦煌小吏眼中的丝路盛景》 来源:新华每日电讯


作者简介:

张子艺:作家,甘肃省首届散文八骏。有专著《舌尖上的丝绸之路》《寻味西北》。获丝绸之路全国青年散文大赛金奖,第八届冰心散文奖,甘肃省新闻奖一二三等奖,甘肃媒体工作者最高奖“十佳记者”。作品获第二届筑事奖·乡村美学奖,入选“全国农家书屋重点图书名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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供稿:张子艺

审核:曹沈阳

编辑:李亚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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